来源:http://www.anu.edu.au/news/all-news/vale-emeritus-professor-colin-groves
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院士、澳洲国立大学(ANU)科林•格罗夫斯(ColinGroves)教授,于2017年11月30日不幸因病逝世。Colin是古人类学、灵长类学、动物分类学和保护生物学领域内公认的巨擘。他早期通过到中国来野外实地工作并与中国学者的合作,多个项目取得了显着的学术成果。他的逝世是学界的巨大损失,我们对此表示沉重哀悼。
以下及文末附件是科林•格罗夫斯教授与肖文研究员联合培养的博士研究生——杨寅写的纪念科林的文章:
一生不懈的探索:纪念我的导师科林•格罗夫斯
2017年11月30日早晨,当我忐忑地打开学校邮件时,噩耗果然传来。我最尊敬的老师,科林·格罗夫斯(Colin Groves)教授已于澳大利亚当地时间10:38分平静地在家人的陪伴下永远地离开了他所热爱的这个世界。虽然头一天已经被学校预知Colin教授的健康急剧恶化,但Colin老师的突然离世还是给我和熟悉他的人带来了情感上的巨大打击。除了Colin教授他自己会真诚并谦逊地否认以外,灵长类学界或者说哺乳动物学界的科学家们恐怕无不认为Colin是古人类学,灵长类学,动物分类学和保护生物学领域内的巨擘。Colin教授的去世是我们和相关学界的巨大损失。
Colin Groves 1942年出生在英国,他承认自己是一名动物分类学家,而他对动物以及动物分类学的热爱来源于他幼年时期祖父经常给他买动物类书籍。但是由于他的父亲想让他学习语言学,Colin出于妥协选择学习人类学。1963年他在伦敦大学取得了学士学位,一年后他师从人类学奠基人约翰·纳皮尔(John Napier)教授取得了人类学硕士学位并转到博士研究,于1966年取得伦敦大学人类学博士学位,他的研究大量涉及大量大猩猩头盖骨的研究。Colin从事的研究导致了他与戴安·弗西(Dian Fossey)的会面,并被Dian Fossey邀请到到卡里索凯(Karisoke)去研究山地大猩猩(Gorilla beringei beringei)种群。Colin对大猩猩的研究在那个时代就产生了许多高影响力的出版物,极大地扩展了我们对大猩猩生态学、生物学和形态学的知识。博士毕业之后的2年间,Colin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进行博士后工作。之后他转到美国史密森学会(Smithsonian Institution)继续跟随John Napier从事灵长类生物学学习。结束史密森学会博士后工作后,Colin短暂地在英国剑桥大学执教。他于1973年1月在澳洲国立大学(ANU)获得体质人类学讲师的工作,这是他在ANU事业蜚声世界的开始。
Colin的野外冒险包括前往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国家公园,这使他得以研究数百种动物。他的野外研究足迹尤其留在了中国、伊朗、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越南、坦桑尼亚、肯尼亚、卢旺达和直布罗陀等国家的偏远地区。他最爱的动物可能是犀牛,这对任何进入Colin家的访客都是显而易见的,他家书架和客厅展示架上放置了上百头各式各样的犀牛陈设。可能正是出于对犀牛本能的热爱,他本科学习时发表的第一篇论著便是《On the Rhinoceroses of South-East Asia》(东南亚的犀牛)。Colin早期便对犀牛的所有种群有所研究,2010年他将早年的形态研究结果结合化石和基因证据,将非洲北部的白犀牛分为两个种,并发表了第六种犀牛:白北犀牛(Ceratotherium cottoni)。
Colin也是一个真正的保护生物学家。他热衷于参与各种保护组织,比如红毛猩猩保护计划(The Orangutan Project)。就在堪培拉,他经常在保护项目筹款活动中讲话并捐款,在那里他从不羞于谈论有争议的话题,例如减少使用含有棕榈油的产品,因为棕榈油种植园威胁到许多像红毛猩猩亚那样严重濒危的亚洲动物的生存。Colin的一个重要学术观点是“分类是保护的基础”,他指出“人类对大自然和生物多样性的威胁无处不在,不断加速,影响着保护策略。毕竟,如果我们不知道哪里有什么物种,我们怎么能知道我们要保护什么?”将分类学与保护实践和真实的研究成果联系在一起,这是Colin与其他动物分类学家的区别
Colin还致力于提升哺乳动物分类学,包括运用古生物学(化石)、形态学、行为学、遗传学和当下流行的基因组学。因此他一生中命名了50多个哺乳动物新种或新分类群,其中包括从非洲到亚洲的多种非人灵长类动物,啮齿类动物、偶蹄目动物、食肉目动物和澳洲有袋类动物,以及他与同事弗拉季斯拉夫·马扎克(Vratislav Mazák)一起描述的最著名的人类祖先,匠人(Homo ergaster)。直到今年十一月初,Colin还参与了苏门答腊发现的一种新的红毛猩猩,达巴奴里猩猩(Pongo tapanuliensis)的发表工作。Colin对灵长类进化领域和的贡献当然不止于此。Colin总是在挑战已知的科学边界,寻找新的方法来了解这个世界。因此他可以作出比其他同时代哺乳动物学家更多的贡献,这其中包括他的几本具有划时代影响力的著作:《Bones, Stones and Molecules》(骨头,石头和分子,2004)、《Primate Taxonomy》)(灵长类动物分类学,2001)、《Ungulate Taxonomy》(有蹄类动物分类学, 2011)和《Taxonomy of Australian Mammals》(澳洲哺乳动物分类学,2015),《Climate, Fire and Human Evolution》(气候,火和人类进化,2015)这些著作现在已成为动物分类指南和人类进化史学中的地标。
作为一名大学教师,Colin无疑在ANU 42年的教学中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成千上万的人。让学生在他的实验室或在学校演讲,让年轻人对行为,形态,进化或野生动物保护话题感兴趣都能使Colin感到快乐。毫无疑问,他教导的大多数本科生都喜欢听他讲课,他的研究生们都感激他的支持,督导和学术见解,他的同事也都欢迎他的帮助和百科全书般的学科知识。他的学生不仅来自北美和欧洲,他也特别喜欢那些来自非洲、南美和亚洲的学生加入到他的实验室。Colin认为本土学者更有机会促进当地的野生生物研究和保护工作,因为本土学者能够在独立之后通过在地研究、教学和实践来培养更多下一代的研究和生物保护人员。Colin于1999年被指定为ANU的终生教授。他的本科教学工作一直持续到2015年他73岁高龄为止,一种遗传性疾病的使他不得不放弃他衷爱的讲坛并宣布退休并成为ANU的荣誉教授。但是,直到去世前四天,他还通过接待时间和邮件为研究生和其他学者解答学术问题。Colin教授穷尽一生都在努力工作,笔耕不辍,并与他的学生、同事和世界范围内的学者一起最终发表超过300篇同行评议论文和10部专著。
Colin教授显然已经取得了一切应有的成就,但是接触他的人感触最深的都是他的谦逊。Colin于1998年当选为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院士。2013年,他被具有近百年历史的美国哺乳学家协会选为荣誉会士,迄今为止只有不到100人被授予这一称号。2015年,他被英国灵长类学会授予终身成就奖。每当有人提起这两个奖项,Colin都会补充说这两个奖项对他而言是惊喜,颁奖仪式开始后,他甚至没有意识到颁奖词开头提到的那个不具名的人是他自己。记得当Colin教授送我回国开展灵长类研究时,他说他并不渴望我的工作成就,但希望我的工作能实在地促进我们对我所要研究的物种的了解和对保护这一物种起到实实在在的作用。他的绅士精神和真正的科学家情怀没有给自我和傲慢留下任何空间,而当我能够与Colin教授一起工作甚至短暂聊天我都认为是一种精神沁染和荣耀。